【新民眼】让法官的归法官

　　宋宁华/文 孙绍波/画

　　上海的司法改革领全国司法改革之先，展开了一年的“破冰之旅”。近日，上海全面推开司法改革后首批入额法官、检察官遴选工作正式启动。如果说此前一年的司法改革好比“摸着石头过河”，如今的司法改革可谓进入“深水区”。人们普遍关注，此次“顶层设计”自上而下的改革，能否让法官的归法官、检察官的归检察官，最终实现让人民群众在每一起司法案件中感受公平正义的目标？

　　就在首批入额法官检察官遴选工作启动不久，本市检察院也传出消息，入额检察官“一人一档”即将上线运行，明确责任追究区分主客观因素。这意味着，此次司法改革中一项重要内容：办案责任制，将有具体的制度和技术支撑。法官、检察官有独立办案权的同时，也必须把“权力关进笼子”里；通过建立公平合理的司法责任追究机制，实现对司法办案全过程监管、让办案全过程留痕，让检察官对承办的案件终身负责。

　　“审者不判，判者不审”，是中国司法界的一大陈疾，也正是此次司法改革剑指的重要弊端之一。尽管实际审理案件的是由法官等组成的合议庭，而案件的判决结果往往需要层层报送庭长、审判委员会、院长等最终决定，有时还夹杂了各种干预司法的行政因素等。

　　案件的审理是否应该“官大一级压死人”？对此，在英国法律界有一个经典的掌故。传说1608年的某一天，英国国王詹姆斯一世在宫中忽然兴起，想以其国王的身份到法院过一把“判案瘾”。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要求遭到了英格兰高等民事法院的首席大法官爱德华·柯克爵士的拒绝。

　　国王说，既然法官也是人，法官能够判案，为什么国王不能呢？柯克并不退让，说了一番话成为英国法律史上一段经典——“不错，上帝的确赋予陛下极其丰富的知识和无与伦比的天赋；但是，陛下对于英格兰王国的法律并不精通。法官要处理的案件动辄涉及臣民的生命、继承、动产或不动产，只有自然理性是不可能处理好的，更需要人工理性。法律是一门艺术，在一个人能够获得对它的认识之前，需要长期的学习和实践。”

　　这次冲突是法律专业化历史上的一座里程碑。此后，不只是英国，在当今的多数国家，从事法律职业都要以正规的法律教育为前提。

　　事实上，在这次上海法官检察官的遴选中，也遵循了“精英化”的遴选倾向。由于改革首次采用员额制，意味着一些现任法官将“脱下法袍”，不能入员额，这使得遴选的竞争显得更加白热化。和一般考试不同，此次遴选最注重的不是考试成绩，而是更看重业务、办案能力，“只能在好中选优。”上海法官、检察官遴选委员会主任沈国明对此评价道。最终，按照差额约1.2:1的比例,由上海市法官、检察官遴选(惩戒)委员会分别投票遴选出296人和240人纳入法官、检察官员额管理建议名单。

　　在此次遴选中，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还有上海在全国的又一项创新之举——首次面向社会公开遴选高级法官、检察官。从律师、法律学者中选拔法官、检察官，在英美法一些国家很常见，在我国，法律界人士也一直呼吁打通这个环节。此次上海司法改革这方面的探索，正是希望让优秀人才所拥有的司法经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改变过去“体内循环”的局限。

　　挂出“招贤榜”后，一名律师和高校教师分别入额法官、检察官。尽管对于高收入的律师是否就一定能胜任法官的工作，社会上存在一定的争议，但这毕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为更多有志于法官、检察官事业的法律人打开了“源头”，有望引来更多“活水”充实这个队伍。

　　正是有了一批精英化、高素质的法官、检察官的队列，为司法公平公正奠定了基石。尽管近年来出现了一些“法官离职潮”的现象，但我们欣喜地看到，更多的人对司法改革寄予了希望，选择坚守、维护法律的尊荣。

　　换下法袍，一身连衣裙在咖啡馆里闲坐，许多美女法官和普通人一样，有“小资”的一面。只是仔细一看，和普通的人不同，手中拿的居然是平常人觉得晦涩枯燥的法律专业书，读得甘之如饴。“不是没有其他的职业选择，就是喜欢这个行业，每写出一份自己满意的判决书，判好了一个案子，都有莫大的满足感。”通过司法改革，建立一套完备的保障机制，让法官、检察官们不受干扰、回归初心，才能最终为老百姓护好一片司法湛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