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新语】人间世

　　左妍/文

　　最近，一部医疗纪实片《人间世》热播，引发不小的轰动。片中的医院犹如战场，填满镜头的除了白大褂、手术刀、管子、血液，还有几乎要令人崩溃的疲劳、恐惧以及生与死的选择。与以往书写“奇迹”与“重生”的故事不同，这部纪实片更多地在讨论“失败”与“无力回天”。这不是一部专门讨论医患关系的纪录片，但却让观众从超越之处审视医生、医学和生命。

　　医患关系如此紧张的今天，我们总能看到这样的画面：病人因为无法确诊而惶恐不安，医生因为不能确诊而左右为难，医疗费用因为不确定性的探究而节节攀升，社会舆论因为不确定性而质疑医学的科学性。形形色色的不确定性，导致了层出不穷的医患纠纷和伤医事件。

　　更令人担忧的事情随之而来。新闻里说，不久前结束的某知名高校医学院招生咨询会上，以往供不应求的咨询点今年无人问津，不得不提前收摊。当学生对医学的信仰在崩塌，当医学的本来面目在逐渐褪色，相比患者对医生的怨恨伤及社会信任，医学院的招生困局更加明确地告诉世人问题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科学技术高度发展的今天，跟历史上的任何时代的人比起来，我们活得更长、生命质量更高。但我们仍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阻止生老病死，尽管医学让许多疾病不再是绝症，高精尖技术扩展着我们的认知半径，更大片的未知世界也同样展现在了我们眼前。然而，在一个个“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故事面前，医学的无奈被忽视了，医学的奇迹被夸大了，人们对医学的期望被提得太高。《人间世》的一个个故事就是在告诉我们，不管医学和医生再怎么发愤图强，依然无法摆脱一个确定的结局，那就是永远也无法战胜死神。救治失败并不是医学的无能，而是对生命进程的尊重，不要把医学的无奈全部归结于医生的无能。

　　医学没有演习，也没有回头路，它永远有遗憾，也伴随着失误。面对这些有限性、复杂性，需要医患双方都持有一颗谦卑之心。因此，不妨为彼此预设一份豁达，感受医学的温度，理解医学的无奈，如此才能体验技术征服、超越后的惊喜，才能体验到医术是心术，以及不可先知、不可全知的医学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