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假如我们不去打仗

　　文/白瑞雪

       胜利日这天，不妨把时间指针调回半个多世纪前的日本投降一刻。

　　在一片被侵略者长期占领的沦陷区，有孩子闻讯大哭，以为亡国了——直到父母郑重告知：中国才是我们的祖国！

　　来自一位老兵的这段回忆，细思恐极。军事攻防上的失败如果进一步发展为长期的、彻底的被占领、被统治、被殖民，我们的孩子和孩子的孩子，可能从此不知自己是中国人。

　　这就是战斗的意义。即使实力相去悬殊，正面战场也要竭尽全力迟滞以坦克、大炮、飞机武装起来的日军的推进步伐。而一线一旦失守，咱必须得把它变成敌后战场，必须得坚持抗争下去，否则——侵略者就会在这儿站稳脚跟，就会肆意会杀咱们的人，夺咱们的资源，奴役咱们的劳动力，让咱们的子孙世世代代讲日语，从肉体、精神、文化、历史上彻底斩断中华的血脉。

　　战场上，无不是一寸山河一寸血。一个古老民族的漫长抵抗，于可见和不可见之中前行，绝不是几组简单的战场数字所能描述。国际社会乐观者也认为中国撑不过6个月的那场战争，中国打了14年，战争的胜利归根到底是不愿当亡国奴的中国人意志的胜利。

　　前些年热播的电视剧《士兵突击》火了一句台词——“不抛弃、不放弃”。置于山河破碎的大历史中，看似微观的鸡汤式哲理对应的其实是宏观的终极抉择：苟且求生，还是抗争而决死？

　　有人求生，即使他也曾发出“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豪言。大多数人选择后者，这才有了最终的胜利以及更多后来的后来。

　　正因如此，今天出现在阅兵场上的100多名国共老兵，得到了最热烈的掌声和最庄严的致敬。与重器云集的宏大场面相比，精神深处的回响更撼动人心。这些暮年老兵，无论当年身处哪个战场，无论承担何种战场角色，都是不投降的军人，都是不愿放弃自个儿家国的中国兵。

　　对于这朴素而倔强的信念，后来者们心怀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激。

　　历史的大河一旦流向不同的航道，留给我们的会是什么结局？在国土沦丧的1938年，诗人田间已经把另一种可能性写入了直白的诗句——

　　“假如我们不去打仗，敌人用刺刀杀死了我们，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看，这是奴隶！”

　　这首诗，有足够的理由像国歌一样，像老兵们的征战传奇一样，一代一代讲与后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