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随笔 | 拿你没办法

　　吴强/文

　　地铁上外国人公然摆桌聚餐，令人咋舌。昨天地铁公司会同公安部门上门约谈，外籍乘客认识到问题，提交了书面道歉信。现实中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有礼有节有度；网络上的情绪却似乎还在发酵，大动嘴上干戈，却实在大可不必。

　　焦点集中在外国人这几个字上——逻辑和鲁迅数十年前批评的“中国人的想象”一样，十分善于飞跃，“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私生子”，全不管其间是不是有事实和逻辑支撑——这回是，一看到外国人，就想到应该要大罚特罚、就想到为什么网开一面，就想到如果对非上海的中国人就一定不是这样，就想到一定是崇洋媚外，等等。

　　外国人当然也是人，坐上海地铁就是上海地铁的乘客。乘客有乘客守则，守则里确实有这么一条，“不得在列车车厢内饮食”。然而，守则并不具备法律约束力，因此也没有具体处罚规定。或许，以后有一天，经过立法程序，车厢内不得饮食会具有法律效力，可以明确处罚，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没有，就不能法外追责，哪怕奇得拍案叫绝、哪怕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顶多只能批评教育了。

　　所以，不是说外国人就怎样了。如果你来，这个你，是指在网上大肆猜疑和抨击的人，你来，也照样拿你没办法。没办法，是说没有合适的法律法规可以处罚你，批评教育还是可以的。如果你觉得批评教育，于你毫无感觉，你只看得懂罚款、拘人啥的，那真还就没办法。这就叫法治。但，没办法，不是无能，恰相反，是有理有据、守法守规。

　　虽然没有法律法规，但还有公共道德。公共道德没有强制力，它需要的只是为别人着想。为别人着想，你就不会在地铁车厢里进食，更别谈摆桌喝酒了；为别人着想，你就不会在电梯里旁若无人地讲电话，虽然没有一条法律会因为你高声喧哗而罚款。为别人着想，其实不是为别人，或者说不光是为别人，也是为自己。

　　夫子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