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随笔 | 来自宿迁的电话

　　沈月明/文

　　前两天我接到一个电话，区号0527，显示来自江苏宿迁，我几乎是本能地摁掉了。我和宿迁又没什么联系，九成九是诈骗电话。

　　但这个0527的电话锲而不舍地给我打了第二次。一般来说，诈骗电话不会做无效的二次尝试，所以我接了起了来。电话那边说：先生您好，我是京东客服，您有一个售后服务申请是吗……我这才反应过来这还真是个正经电话。

　　所以说刘强东对老家是真爱，或者宿迁的领导对刘强东是真爱。把规模庞大的京东客服中心放到宿迁这样一个四线城市，确实是需要一点点勇气的，我个人的体验就说明它的困难所在。

　　然而我个人的经验其实是蛮糟糕的一个事。如果你生活在一线城市，就好像你永远不会和三线四线城市发生关系，除了你网购的特色农产品是从那里发出。我不懂经济，但我觉得规模化、品牌化的经济实体或者商业服务全都集中在一二线城市，总觉得有一种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隐隐不安。

　　这种不安也来自于我个人在美国的一次体验。有一次我去如新企业美国总部采访，这家全球知名的个人保养品企业，其总部（包括研发中心）竟然在一个可能比宿迁还要偏远的地方——犹他州的普罗沃市。“市中心”走走路大概半小时就逛完了，但公司董事长自豪地说，如新解决了这个小城一半以上的就业，而业务遍布全球。

　　其实如新并不是一个最典型的样本。全球赫赫有名的西屋电气公司总部在中国只能算三线城市的匹兹堡市的边边上，3M公司在明尼苏达州的圣保罗市，我听都没听说过。然后我们中国人特别知道的沃尔玛，总部在阿肯色州的本顿维尔，那地方大致相当于四川广安吧。

　　就国内来说大公司扎堆一二线城市，其实和白领拼命挤进北上广深是一回事。要解释其中的原因，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我只是觉得哪天我对来自宿迁、遵义的电话不再感受奇怪，“双一流”大学的毕业生们纷纷奔赴三线四线城市的“好公司”“大公司”上班，我想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