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点劳动者 | 冬风夜放花千树，你可注意过城市空中“剑客”？

视频 新民晚报新民网 蔡黄浩 摄制

　　编者按>>

　　这两天，寒潮来袭。记者来到申城各处，与劳动者一同感受零度上海。他们中间，有人每天在工作岗位上迎接太阳升起，有人则要等到整个城市“休息”了才能开始工作。这个冬天，他们在空中、在水里，在各自普普通通的岗位上，为这座城市默默付出着……未来两周，你可以通过我们的文字和短视频，一同感受。

图说：上树工正在作业中 新民晚报新民网 蔡黄浩 摄（下同）

　　现场：空中剑客

　　每年12月至次年4月，上海有近百万棵行道树需要修剪。即便寒潮来袭，每天从早到晚都有数以百计的上树工，活跃在申城的大小枝头之上。昨天凌晨，记者就来到静安区愚园路，感受了一把冬日里“攀上枝头耍剃刀”的滋味。

　　凌晨5时，天还未亮，采访车穿过北京西路拐进愚园路，离地四五米的半空中出现了一个个头戴安全帽、身着反光背心的身影。此时，室外温度已达零下，为了方便在枝头闪转腾挪，师傅们大都穿得十分精简。

　　“安全带固定牢！”“上面再修掉一点！”钱寅吉，今年刚刚32岁，静安园林行道树（南片）养护队队长，身材不高，但显得很干练。他身前的一排行道树上，好似在上演武侠剧：“剑客”们立在各自枝头上，“挥舞”着手中的“剃刀”，一根根树杈应声落地……

　　原委：三小时工作时间

　　实际上，行道树选择“冬修”，也是无奈中的必需。就好比人需要美容，行道树每年也需要调整树形、平衡树势、修除病虫枝；而对于悬铃木，修剪时将果球枝去除，来年还可以减少一些“飘絮”烦恼，冬天成了最佳时机。

　　为何天没亮就要开始修剪行道树？钱队长道出了其中原委：“中心城区马路都比较窄，为了不影响白天行人车辆通行，只好选择凌晨上树，每天七点前必须下来。”可如此一来，一天有效的作业时间就不超过3个小时了，“我一般每天2点半就起来了，4点前到现场看情况，如果遇到下雨或者结冰，就不能上树了，要赶紧通知大部队。”钱队长介绍，说是4个月的“冬修”，但去掉下雨、结冰，实际就只有80多天，可以说是时间紧、任务重。

　　一般20分钟的工夫，一棵悬铃木就能修剪完，但爬上爬下不一会儿就是一身汗；而为了不让身体冷下来，师傅们往往是下了一棵又立马爬上了另一棵，三个小时的作业时间里，一刻不停。

　　问诊：树多人少

　　静安这支队伍，昨天一共出勤了38人，但上树工一共才8个，基本都是30岁上下的青壮年，90后已开始挑大梁，“我们行业里规定一般超过45岁就不能再上树了，老师傅都退了，年轻的却很难再招到。”钱队长自己就是上树工出身，且一上就是9年，被提为队长才退了下来负责整体工作，“老师傅和新手的区别很明显，老师傅处理一棵树，站在下面看一眼就能找好修剪的路线，枝条该怎么留。”相比之下，新手就要拖沓得多，往往需要老师傅在下面指挥，还常常顾此失彼，需要返工。这样一来，势必拖延修剪速度。“培养一个成熟的上树工不容易，当然这也急不来，本来就是个需要积累经验的行当。”钱队长补充道。

　　而这，实际上也是整个上海的情况，根据上海市绿化管理指导站给出的数据，申城110余万株行道树中有近七成的悬铃木和香樟需要“冬修”，而全市绿化系统仅有约600名上树工，人员流动性大，就算加上郊区一些乡镇自己组织的修剪力量，“冬修”时每人每天要剪15到20棵树。

　　除了追求数量，更要保证质量。如今，行道树修剪越来越精细化。愚园路愚园支路口，一棵行道树里别有洞天，不仅有架空线缆穿堂而过，还有探头、指示牌等藏在其中，修剪不仅要把标志标牌、架空设施露出来，还要保证树形好看，来年能长得漂亮，这就需要花更多时间仔细打理……事实上，上海早已告别了粗放的修剪方式，“以前新闻里会看到很多地方想节省经费，修剪一次顶个好几年，但‘剃光头’还不如不种树。”钱队长告诉记者，树木本身就是起遮荫作用的，另外还有生态效应，被剃了光头，要花三四年时间才能长回来。

　　记者手记：

　　“再养两年，愚园路也能长成林荫道啦！”采访末尾钱队长说。而根据官方数据，截至去年上海的市级林荫道已增至198条，未来这个数字还将进一步增加，这其中就凝结着这群修剪工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付出。每年酷暑，市民都在林荫道下躲避烈日，每年都会津津乐道申城林荫道又增加了几条，你可知这背后无数人为之付出的努力……（新民晚报新民网记者 许明 蔡黄浩）